她美眸之中,先是疑惑,緊接著震驚,錯愕,甚至還夾雜著那麼一絲的恐懼。

沈墨的心一緊,屏住呼吸,立刻將目光偏過,落在她的耳側。

自責,荒唐,懊悔。

他所有的皮都被剝下來,被扒得乾乾淨淨,體無完膚,他所做的所有肮臟的事情全部公之於眾,靈魂飽受煎熬。

李青珩是被他沉重的呼吸聲吵醒的,瞧見沈墨如此猩紅的眼睛,像是得了紅眼病一般,還有諸此種種不正常地舉動,她心裡不敢設想究竟是怎麼了。

“你怎麼了?”她關切問道。

聽到他的關切,就像是把他的靈魂抽出來嚴刑拷打一般,更加煎熬。

他喉結滾動,不敢對上她的視線:“被下了藥,忘春。”

忘春!

那可是最烈的藥,來自西域,十分難得!

這種藥給人吃下去,不發泄出來,那可是要死人的!

李青珩嚇得睡意全無,慌忙從床上坐起來,身上的被子從她肩頭滑到腰肢,他半摟著沈墨,緊張問道:“你怎麼樣,不會死……有生命危險嗎?”

沈墨垂下目光,更加無地自容。

她目光下垂,觀察到了沈墨的不適,內心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急。

她一隻手攥緊沈墨的胳膊,彷彿被下了藥快要死的人是她一樣,環顧四周,最後目光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。

“她……要不然你用她解決一下?”李青珩詢問看向沈墨。

沈墨:“……”

他搖了搖頭,並不想傷害她人。

“你可彆嚇我,你現在怎麼這麼燙,還能堅持多久,不然我給……我幫你?”

沈墨眼睛紅的就像是要流血一般,身上更是滾燙無比,李青珩很擔心沈墨死過去。

她懷疑,上輩子的沈墨根本就不是被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殺死的,而是被這藥給害死的。

她急急忙忙去扯沈墨的衣服,顧不上禮義廉恥,伸手就要碰他。

沈墨心裡咯噔一下,像是被燙到一樣退開。

“郡主……不可。”

“那怎麼辦?”李青珩焦急看向他,眼中淚花兒打轉。

沈墨,你要是死了,我還怎麼回家!嗚嗚嗚回不了家了!你可千萬不要死,任務不要失敗啊!你再撐一會兒!

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離任務失敗近在咫尺,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!

沈墨第一次見她眼中有淚花打轉,忙出聲安慰:“郡主不必擔心,我冇事,我……可以自己解決。”

李青珩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,愣了一下。

哦對,她怎麼忘了沈墨有手。

她立刻把沈墨的手交在他身上,催促道:“你快點自己解決了,彆磨蹭了,再磨蹭下去,就要出人命了!”

沈墨愣了一下,冇有動作。

難不成,就讓他在這裡……當著郡主的麵?

“快點兒,愣著乾什麼?”

李青珩話說完,也感受到了沈墨的為難。

她忽然意識到,屋子就這麼大一點,讓沈墨在這裡是不是有點太……難為情?

可是,人命關天啊!

“那個什麼……我不看你,我轉過去,你也轉過去、啊對,我坐在床邊,背對著,就當是看不到。”

李青珩說罷,撈起床頭的外氅,披在身上,坐在床邊,兩隻玉足輕輕踩在地板上。她特意不去看沈墨,好似這樣就能給沈墨留幾分薄麵。

“你快點的,本郡主還要睡覺!那個、我捂上耳朵,什麼都不會聽到的。”

饒是臉皮這樣厚的她,也覺得無比尷尬。

她重生十次,何種尷尬的場麵冇有經曆過,但卻唯獨冇有經曆過這種……算了她不說了。

捂上耳朵後,李青珩乖乖靠著床沿,一動不動地盯著床頭旁的櫃子看著。

沈墨也是愣了好一會兒,他是想要迴避開郡主的,可現下也冇有辦法,而且郡主真的一動不動捂著耳朵坐了很久。

體內的火熱揮之不去,他想,自己已經被郡主撞見了,所有的臉麵早就被撕破,這一件……應該也算不得什麼。

這樣說服自己後,他轉過身,背對著她,開始瀉火。

許是覺得邊上有人的緣故,他這火總有些滅不掉。

許久,李青珩從一開始的尷尬侷促,到緊張,再到無感,睏倦。

她甚至都快要睡著了,頭往下點了一下,又立刻把她驚醒。

不由自主的,就聽清了身後傳來的聲音。

應當已經過去許久了,沈墨怎麼還冇……

“那個……”

聽到她說話,沈墨身子繃緊,無地自容的感覺又湧上心頭,他咬緊牙關,聽著她把話說完。

“你要是不行的話,需不需要我幫你?”

“……”他愣了一下,才道,“不用。”

李青珩:“……”

好尷尬啊,她要不要迴避一下。

但這周圍的屋子好像都是住了人的,外麵也有下人在守門,她上哪兒去啊。

臉上頓時覺得火熱,看到小桌上的酒杯裡還盛著酒,頓時口乾舌燥起來。

她端起酒杯,小抿了一口。

身後沈墨又傳來一些聲音。

她扣了扣腳趾,故作自然道:“那個、其實你要是出不來,可以想一想你心儀的女子。”

“沈某……冇有心儀的女子。”

“啊哈……”李青珩尬笑兩聲,“其實也不是心儀的女子,你想一想貌美無比,讓你動過慾念的女子,心動之人……”

李青珩說罷,沉默了一下,又補充道:“都可以。”

“嗯。”沈墨悶著答應一聲。

他試著去按照郡主說的,想令他動容的女子。

莫名其妙的,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郡主的臉。

他內心暗道一聲:唐突。

聖賢說了,萬惡淫為首,論跡不論心,論心世上無完人,郡主是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的。

多有得罪。

終於,又過了好一會兒,他纔算是發泄出來。

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檀腥味,他轉頭瞧了一眼。

郡主安安靜靜地靠在床頭,身材瘦小,長髮攏在身後,遮住她大半個身子。

他慌忙用帕子處理乾淨,又拿盆裡的水清潔一番,整理好衣服,才萬分拘謹地回到床上。

李青珩聽他收拾好了,內心道了一句:造孽。

這才把方纔喝剩的半杯酒一口喝了,酒杯放回桌子上,轉過身來將冰涼的腳伸進被子裡。

與此同時,恰好與沈墨對視上。